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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六十章、找害她的人索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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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著生病,安清綰本就消瘦的身子已是形如枯槁。又因著前些日子發了燒,一副好嗓子也因此燒壞了。

剛開始的時候,慕容璟燁還隔三差五地去凝玉軒看看安清綰,後來眼見著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,程秋硯也束手無策,慕容璟燁不忍再看她生命一點點的消逝,便不肯再踏進漱玉宮了。

依雲日夜守在安清綰床前,看著自家主子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,整日愁容滿面。

那日程秋硯為安清綰摸了脈,然後走到依雲面前搖了搖頭:“加緊時間準備娘娘的後事吧。”

說罷,他便默默地退出了凝玉軒。對於程秋硯而言,他一向對自己的醫術充滿信心的,可是這次,他卻無能為力了。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一天天地消失,自己卻什麽都不能做,這種心情除了他自己,沒有人能體會。

程秋硯剛剛退出凝玉軒的時候,便被一直守在外面的宛翠攔住。

“程太醫,我家娘娘有請。”

程秋硯便隨著她去了漱玉宮正殿。

殿中唐泠正讓宮人為自己的手指上塗著蔻丹,殷紅的顏色,像指尖滴下去的血。

程秋硯朝著她拱手行禮:“微臣給娘娘請安。”

唐泠擡眸看了一眼殿中的程秋硯,然後揮揮手,打發了塗蔻丹的宮人下去。

“程太醫,本宮問你,安嬪妹妹的病,真的已經無力回天了嗎?”

程秋硯的身子俯得更低了些:“臣無能。”

唐泠面上露出一抹隱忍的悲色,然後執起帕子擦了擦眼角:“本宮與安嬪妹妹雖很少往來,可是這一年裏,大家共同住在這漱玉宮,你說這好好的一個人就沒了。”

程秋硯不知該如何接話,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,爾後道:“今日臣還得去給長公主請平安脈,微臣先行告退。”

唐泠只得擺擺手道:“程太醫,你快去罷。”

待程秋硯離開,唐泠面上的悲傷便瞬間褪去。宛翠走上前道:“主子,看來這安嬪,是真的熬不住了。”

唐泠冷笑一聲:“就算熬不住也是她的命,若她沒有入宮,若她不是安禹書之女,就沒有這一場悲劇了。”

宛翠抿了抿唇,又繼續道:“那主子,咱們接下來該怎麽做?”

唐泠道:“剩下的,就交給宇文冉去罷。”

……

安清綰終歸是沒挨過五月。

這天陽光分外和煦,安清綰的身子似乎也比往常更好了些。

中午她吃了小半碗粥後便由依雲扶著躺下午休。可是這一睡,便再也沒有醒來。

江溫爾和秦宛昀是最先得到消息的。

彼時,江溫爾正在院中整理自己親手晾曬的山茶花瓣,她想著等這些花瓣曬幹,便為安清綰做一個枕頭。當凝玉軒的宮人帶來安清綰歿了的消息時,江溫爾雙手一抖,手中裝著山茶花瓣的籮筐應聲而落。

“怎麽會這樣……怎麽會這樣?”

一滴淚自眼中滴落,接著是兩滴三滴……

江溫爾推開來傳話的宮人一路小跑著朝漱玉宮的方向去。

凝玉軒外,跪著凝玉軒的宮人,他們俯下身,有低低的嗚咽聲從嗓中溢出,聽得人十分壓抑。

凝玉軒中,擠滿了人。

就連平日裏與安清綰幾乎沒有往來的妃嬪們都來了。

黎落和秦宛昀跪在床邊,哭得傷痛欲絕。慕容璟燁蹲在黎落身邊,摟著她的肩膀,以示安慰。

江溫爾撥開層層人群,走到床邊,跪下身握住安清綰早已冰涼的手。

“怎麽會這樣……程太醫他明明說會盡力的呀……怎麽就忽然成了這樣……”

一旁的黎落轉身摟住江溫爾,將臉埋進她的脖頸裏,啞著聲道:“江姐姐,我是在做夢,對不對?這一切都還是夢?她明明還在元宵節上撫琵琶唱歌,怎麽這短短幾個月,人就沒了呢?”

秦宛昀跪在最邊上,低聲啜泣著。江溫爾的餘光瞥見她,眸子倏地冷了一下。

黎落抱著江溫爾哭著哭著,忽地雙眼一黑,暈了過去。

一旁的慕容璟燁見狀,心中一緊,忙打橫將她抱起來,朝著凝玉軒的耳房走去。

一旁的程秋硯也跟著過去。

“程太醫,她怎麽樣?”

程秋硯為黎落摸完脈,起身朝慕容璟燁行了個禮道:“回皇上,梨嬪娘娘應該是這些日子累著了,再加上因著安嬪娘娘離世,悲痛欲絕,才至於昏迷。不過……”

程秋硯抿了抿唇,又繼續道:“不過梨嬪娘娘身體裏的寒氣仍未消去,待臣開副方子,要讓梨嬪娘娘好生調養才是。”

程秋硯的話音剛落,昏迷中的黎落悠悠轉醒,她偏過頭,望著慕容璟燁和程秋硯的方向道:“反正這身子也好不了了,調不調養又有何妨?”

慕容璟燁聞言,在她身邊坐下:“這種話,可不能再胡亂說了,你這身體不僅是自己的,還是朕的,所以,你得聽程太醫的話。”

黎落沒有說話,只是掙紮著轉了個身,又枕著慕容璟燁的膝蓋躺下:“皇上,安姐姐是真的去了嗎?”

慕容璟燁輕輕嘆一聲,伸手撫了撫黎落的臉:“黎兒,人死不能覆生,節哀順變。”

黎落眼中的淚便大滴大滴地砸下去,沾濕了慕容璟燁那件青海龍袍。

程秋硯朝二人行了個禮,然後默默地退出了耳房。

華清宮中,南槿安正坐在小炕上與自己對弈。

喬月從外面回來,關上門走進去走到南槿安身邊。

“公主,安嬪歿了。”

南槿安拿著棋子的手一頓,又輕輕地放在棋盤上:“什麽時候的事?”

喬月道:“聽漱玉宮的宮人說,是今兒個中午午休,睡著了就再也沒醒過來。下午程太醫去的時候,就已經沒氣兒了。”

南槿安擡起頭來看了喬月一眼:“別的宮的娘娘們都去過了?”

喬月點點頭:“晚膳時分離去的。”

“那她們呢?”

南槿安指的是黎落三人。

喬月答道:“據說是梨嬪娘娘哭暈過去了,醒來之後,就被皇上勸著回了伊人宮。在各宮娘娘都離開之後,宛貴人又守了一會兒,因著體力不支,也回去了,如今那裏只剩下江嬪娘娘和凝玉軒的宮人了。”

南槿安聽罷叫過喬月,湊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。

喬月頻頻點頭,道:“公主您就放心吧,保證萬無一失。”

南槿安笑了一下,又從棋缽裏取出一粒白色的棋子放到棋盤上,只見那上面,所有的黑子被白子包圍其中,再無翻盤的可能。

南槿安臉上露出一抹厲色:“本宮就不信那人不露出馬腳!”

安清綰的喪事是在三天以後辦的。

搬安清綰屍體的宮人一早就擡著棺材去了凝玉軒。當他們將蒙著安清綰身體的白布掀開之後,他們面色瞬間變得蒼白。

只見床上的安清綰上身穿著一身紅緞掐花對襟外裳,下身著一條大紅色的金彩繡綾裙,而那張傾城容顏卻在一夜之間變得血肉模糊。

“鬼啊——”

宮人們連滾帶爬地跑到凝玉軒外。

在耳房休息的江溫爾聽見外面的喧鬧聲,緩緩睜開眼睛:“憶秋,外面怎麽了?”

憶秋還沒來得及回答,問玉便一臉驚慌地從外面跑了進來:“主子,不好了,凝玉軒鬧鬼了!”

江溫爾神色一變,忙從床上坐起身來,她本是暫時在這裏休息的,便趕緊掀開被子下了床。

凝玉軒外面,慕容璟燁正面色凝重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宮人們:“說,安嬪的臉,到底是誰劃花的?還有那衣裳,是誰換的?”

那些宮人跪在地上,連聲道:“皇上,奴才(奴婢)不知。”

為首的依雲哭著道:“奴婢昨夜明明為主子換了一身幹凈的雲錦廣綾合歡宮裝,可是……可是這一大早的……怎麽就變成這樣了……”

一旁的關雎鳩忽然用帕子捂住嘴,滿臉驚恐道:“該不會是安嬪的鬼魂……臣妾聽說,一個人若是死得冤,怨氣太重,便會化成著紅衣的厲鬼來找那害了她的人索命。”

關雎鳩的話,聽得眾人身形一震,只覺得後背有些發寒。

唐泠勉強扯了扯嘴角道:“賢……賢妃娘娘……您可別嚇唬皇上……”

關雎鳩冷哼一聲道:“本宮可沒有嚇唬皇上,這可是那些個老人們說得,皇上您不信可以去找幾個老人們問問。”

慕容璟燁朝她擺擺手道:“賢妃,別說了。”

他從石凳上站起身來,對著吳廣祥吩咐道:“命人去請幾個會作法的法師來吧。”

說完,慕容璟燁便離開了。

在那人群中,秦宛昀微微發著抖,暮春時節,楞是有豆大的汗水沿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……

待到安清綰入了棺,眾嬪妃便相繼離去了。直到最後,只餘下黎落和秦宛昀。

江溫爾走上前去,執起帕子為秦宛昀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道:“宛昀妹妹是覺得熱嗎?”

秦宛昀一邊發著抖,一邊道:“沒……沒有……臣妾是被賢妃剛剛那些話嚇著了。”

黎落伸手握住秦宛昀的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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